化学社电影的拍摄进行地如火如荼,另一边,我自己班上的女仆咖啡厅也在积极的筹备中。正如之前告诉欧阳的那样,我在文化节的时候会担任女仆的工作,不过在文化节开始之前,我的首要任务则是制作女仆装。
要是我能做主,是断然不会把全班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作业上的——反正只是在文化节用一次,在万能的某宝上花个一两百块钱团购十几条便宜的不就完了么?可惜班级里的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这帮闲得不耐烦的大小姐,硬是从零开始设计出了原创的女仆装,又是画图又是做小样,搞得气氛高涨,好不热闹。我一个人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能乖乖交钱,领了布料和衣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家务课的教室里踩着缝纫机的踏板,一坐就是一节课。
“欧阳,”受够了的我在周末拍摄的时候对欧阳说,“你们班表演用的和服是你们自己做的么?”
欧阳现在是电影里怪物的打扮,头发散乱,衣服破烂,却规规矩矩地坐在她的高脚凳上看英文小说,我斜眼瞟了一眼封面,上面有个棺材,书名是“Carmilla”——并没有听说过。
“不是啊,”欧阳从书上抬起头来,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我们是买的。”
“对嘛!”我愤愤不平地说,“这种只用一次的东西,根本不值当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做啊!”
“话不能这么说,”郝思嘉一边切着黑森林蛋糕一边说,“我们班本来也是有自己做演出服的选项的,不过后来大家一致同意去买比较好的礼服,虽然穿的机会不多,但留作收藏也好……唔,顺便一提,我们新选组主题餐厅(剑道社节目)的服装也是自己做的,你心里平衡点了吧?”
当然没有,我觉得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话说啊,”郝思嘉悠哉地吃着她的蛋糕,“你们知不知道管弦乐社最近出事了?”
“我对此一点也不关心。”欧阳头也不抬地说。
虽然我对这种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可我们今天预定是要拍摄怪物和盲人少年(原著里是老人)邂逅的戏码,在客串演员,也就是那对名字怪怪的情侣姐弟到来之前,我们除了聊天扯淡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管弦乐社出什么事了?”于是我问。
“决裂啦,首席小提琴手西门幸,带着大提琴手跑啦!”郝思嘉幸灾乐祸地说,“静姝学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管弦乐社以前是个超~级的乐团,得过不少国际大奖;但是两年前,她们原来的指导老师退休了,新的指导老师降低了纳新标准,再加上那些高水平的老社员渐渐毕业,管弦乐社的水平也一落千丈。西门同学觉得自己是职业水准的中提琴手,不应该跟一群连琴弓都握不好的新手为文化节排练“爱我中华”和“北京欢迎你”的交响乐版,所以就退社了,还带走了元时代还没有毕业或引退的最后两个社员,好像分别是大提琴手和贝斯手。她说要成立自己的室内乐社,最近在四处招兵买马呢。”
西门?前几天我在这儿门口撞见的那个日本娃娃一样的女孩子不就叫西门么?这个姓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我可忘不掉。
“喔,”我转向欧阳,“所以那天她来这里,是想招你进她的社团么?”
“哇,真的嘛?”郝思嘉凑到了欧阳身边,“那你答应她了么?”
我也有些感兴趣了,毕竟以前从没听过欧阳说过她会拉小提琴——当然,也许是因为我俩才认识不久吧。唉。
“当然没有,”欧阳冷淡倾斜身体,避开郝思嘉,“我已经退出小提琴届很久了”
“我都不知道你还在那个界混过,”我崇拜地说,“那个西门能看上你,你一定也很厉害吧?”
“我一点也不厉害,西门看上我那是她瞎了眼了。”欧阳相当不客气地说。
郝思嘉还想说些什么,可这时欧阳的手机响了。
“贵安,雪姐姐,”欧阳对着手机说,“好的,我这就去接你们……”她挂断了电话。“思嘉同学留下来看门,静静和我一起去接他们。”
“为什么是我啊?”郝思嘉不满地说,“看门狗的角色不是静姝学姐么?”
“为什么你会默认我是看门狗的角色啊!”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满的,我才不满呢!
“你要是想来就一起来,”欧阳不耐烦地说,“反正我穿成这样,是不会一个人在学校里走的。”
也对,她现在还是那副破破烂烂的哥特装扮呢,虽然我觉得很合适就是了。
最后郝思嘉还是留了下来,毕竟房间里比较贵重的摄影器材都是她的东西。
我和欧阳并肩走在走廊上,“所以你是拒绝西门的邀请了么?”
欧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
“我告诉她我已经放弃小提琴了,钢琴倒是可以,但她又看不上我的钢琴水平。”
“你还会弹钢琴啊?真厉害。”我由衷地说,“但你为什么要……”
我想问她问什么要放弃小提琴,但欧阳没有给我往下说的机会。
“钢琴这么简单,大家都会弹钢琴,”她不屑地说,“你居然不会弹钢琴,那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我冷冷地回答,“你有意见么?”
欧阳没有回答,我这才明白过来她也许是故意激怒我,好让我不再追问她为什么放弃小提琴。
这时我们已经出了教学楼,虽然已经是秋天,但午后的太阳还是很毒的。我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走到了欧阳右前方的位置,我比她高大,这样一来她大半个人都在我的影子里了。
“谢谢。”她小声说。
“哼,我只是不想你中暑了拖延拍摄进程而已,”我胡诌道。
“……”欧阳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抓住了我衬衫的后摆——然后狠狠一往后一拽。
我被冷不丁拽了一把,差点倒在了欧阳身上,“你干嘛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
“欧阳同学!这里这里。”
我顺着欧阳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林荫道上站着两个女孩子,都穿着水手服,但款式不一样;个子高一点的那个身上的是公立学校统一的深蓝色水手服,一头长发梳成三股辫垂在右肩上,显得十分娴静,她就是我们那天在二中遇见的“雪姐姐”——呃,这么说来,她身边这个穿着翠绿色水手服、秀发及肩的“女孩子”就是——噫!吓得我抱紧了欧阳。
欧阳看到这两人的打扮也很惊讶,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身子僵住了。
“贵安,雪姐姐,江弟弟。”她平静地说,“谢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忙拍摄,请吧。”
什么?你居然不问问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打扮?我可是很在意啊!
好在雪姐姐——呃,我不应该叫她姐姐——好在沈雪匆这时开口了:
“不会吧欧阳同学,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对啊对啊,你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真是失礼了,”欧阳用棒读的语气说,“尚德初中部的制服很适合你,江弟弟;你有个很可爱的未婚夫呢,雪姐姐。”
不不不,你这样说,就等于默认人家是经常玩奇怪PLAY的变态了啊!
“这还差不多。”沈雪匆满意地说,“那我们走吧!”
喂!难道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正常人么?江愚鲁我看着你呢!说句什么啊!纠正我对你错误的印象啊!
“你好,我记得你是叫林静姝吧?”江愚鲁注意我在看他,居然露出了清爽的微笑,“我们在第二中学见过面,我叫江愚鲁。请你不要见怪,尚德女子学园禁止男生出入,我只有这样才能混进来。不过,这打扮似乎意外地适合我,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呢。”
他看上去十分坦然,毫无扭捏之态,好像穿着未婚妻的旧校服来别人的学校玩并不是一件值得感到羞耻的事情——仔细想想,似乎事实的确是这样的,毕竟他没有能力改变学校不允许男生出入的规定,朋友需要帮忙他又不能不帮,穿女装混进来似乎是这个难题唯一的解决方案,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感到羞耻呢——哇,我顿时觉得这个男孩子好单纯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不禁对他产生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
能坦然穿着女装到处走的男人,都是纯爷们儿!
不过,江愚鲁的确很适合这种打扮,回理科室的路上我不断偷偷瞄他:皮肤好白啊,身子也好纤细!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楚楚可怜的……呃,忽然感觉好对不起自己的性别。
回到理科室,郝思嘉见了那水手服二人组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过她很快就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喔……所以才能进来”,也是有够粗神经的。
江雪姐弟(以后就这么叫他们好了)和郝思嘉打了几句招呼之后就地换起了拍戏用的衣服。虽然没有脱光,但我对男孩子在自己面前换衣服还是有些抗拒——我对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换衣服都很抗拒,但另外四个人都没说什么,我也只好保持沉默。
“怎么样怎么样?”沈雪匆握住江愚鲁的肩膀,把他给转了个圈儿,“这是我们为了拍摄特意买的Prince Lolita风格的衣服喔!”
[注:Prince Lolita,国内又称基佬装,也就是Lolita风格的男装,但不一定是男孩子穿]
我对所谓Lolita风格并不是很懂,不过在我看来,他俩的装扮倒是充满了蒸汽朋克的风格:江愚鲁上身穿着蓝黑相间的条纹衬衫与皮质的马甲,下身则是灰色的粗呢马裤,搭配短袜与靴子,脖子上挂着有螺丝装饰的钥匙吊坠;沈雪匆则穿着白衬衫与深红的格子长裙,头戴金属护目镜,腰部有类似紧身衣的皮质衣物,一双美腿裹在黑丝里,脚上也穿着靴子——容我说一句,虽然我们的戏服都是自己准备的,但这俩明显是在借这个机会秀恩爱吧?玩儿自古红蓝那个啥是不是?不要脸!我和欧阳都没……咳咳,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们的角色在这部电影里可是有着超越情侣的羁绊……我也没有嫉妒,我只是作为一只单身狗对公然秀恩爱的江雪姐弟感到火大而已,嗯就是这样。
“那么,开拍前先对几次台词吧。”欧阳的话打断了我心里的碎碎念,“雪姐姐你们先来吧。”
啊啊,我记得这段剧本,是小杂货店盲眼的少东家费利克斯和他未婚妻玛尔泽雅的对话,写得老肉麻了!天啊,他们又要来了!前方高能糊狗粮预警,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
江愚鲁轻轻咳嗽了一下,有些害羞地对沈雪匆说,“亲爱的玛尔泽雅,是你吗?”
沈雪匆一下子要笑,但是忍住了,她温柔地说,“是我啊,亲爱的费利克斯,你为什么如此苍白?外面的雷雨声惊扰到你了么?”
我开始摆弄欧阳裙摆上的细纱,郝思嘉低头研究着地板上的纹路,只有欧阳坐得直直的,认真地听着江雪姐弟对台词,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也对,毕竟这恶心的台词是她写的。
“不是的,不是的。”江愚鲁悲伤地回答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最可怕的梦。我梦见湛蓝的天空,像蓝宝石一样清澈透明;我梦见小溪边盛开的勿忘我,花瓣上滚动着晶亮的露珠;我梦见金黄的小鸟,在树枝上欢欣地跳跃、歌唱——我还梦见我自己。”
“这一点儿也不可怕呀。”
“不,亲爱的玛尔泽莎,你怎能不明白——”江愚鲁的声音居然带了几分哭腔,“一切都很好,可我的身边没有你。”
我猛地捏紧拳头,几乎要把欧阳薄薄的裙裾弄碎——天啊,这丫头是经历了什么才写出这种台词的啊!而且小弟弟你为什么会念得这么入戏啊?放过我吧,你们都还是孩子啊!
沈雪匆微微侧过身子,搂住了江愚鲁的肩膀。
“这只个梦,我亲爱的。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这儿可没什么好的。我知道人家都是怎么说你的——‘玛尔泽雅_埃里卡_米诺拉,可怜的姑娘,只能给杂货店的瞎眼东家作媳妇儿。’”
沈雪匆蹙起秀气的眉毛:
“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你也知道。”
在我听来,他这语气相当欠扁。但此刻沈雪匆也完全进入了角色,她扶着江愚鲁——费利克斯的肩膀,郑重地对他说:
“他们又愚蠢又无知,哪懂你的好?我讨厌他们,我只要你。”
费利克斯抬起左手,颤抖着盖在了玛尔泽雅的右手上。
“那就马上嫁给我。”
玛尔泽雅苦恼地叹了口气。
“亲爱的费利克斯,我们之前说好要先攒够钱给你治眼睛的。”
“唉,你不懂。我曾经痴迷于一个虚幻的梦想,在那里我能看见,能工作,能牵着你的手在开着野玫瑰与勿忘我的山谷里嬉戏,我就这样沉浸在这个梦想中无法自拔——啊,亲爱的玛尔泽雅,”费利克斯靠在她胸前,悲伤地说,“我多害怕啊!”
“害怕什么?”玛尔泽雅温柔地问他。
“怕你厌倦了等待,兀自缝好嫁衣,不声不响地嫁到别人家。”
“我不会的。”
“你是在推脱!唉,我明白的,你不愿意嫁给一个瞎子。”
喵喵喵?黑人问号?你明白什么了?人家明明告诉你了不会嫁给别人,你是怎么理解成在推脱的?
“不是的,亲爱的费利克斯,不是这样的。”玛尔泽雅握住费利克斯的手,真挚地说。
“那就答应我。”
“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
“等不及神父了,现在就让我亲吻我的新娘!” 此处的剧本是,费利克斯伸手摸玛尔泽雅的脸,找到嘴唇吻了上去,入戏很深的江愚鲁弟弟似乎也打算亲吻他自己的未婚妻,但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又克制住了。
啪啪啪啪!坐在我身边的欧阳鼓起掌来,“BRAVO。台词掌握得太好了。我都要哭出来了。”
缺乏抑扬顿挫的语气配上热情洋溢的话语,怎么看都不像是发自内心的赞赏,不过我看到欧阳的眼睛的确有些湿润……嗯,毕竟剧本是她写的,那个,作家不都喜欢说自己的作品就像孩子一样么,所以看到自己写的剧本被这么热情的表演出来,呃,编剧本人会产生母亲看着孩子的喜悦应该也不奇怪吧。
因为江雪姐弟两人的本色出演,正式拍摄的时候这段是一遍过的。顺便一提,关于“费利克斯家的小居室”这个场景,我的主张是随便找个古典装潢的咖啡厅或者类似的地方拍摄,不过自称导演的郝思嘉却坚持要在理科室里自己搭一个布景,我没同意也没反对,不过等她完成了之后对于她的成果(欧阳也帮了忙)还是蛮佩服的——明明只是把原本就闲置在理科室的旧沙发、柜子和矮脚桌加以整理组合,再放上羽毛笔、煤油灯这种凸显时代设定的小摆设而已,布置完之后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和达尔文故居的装潢风格有些相似——不,我并没有去过英国,只是在书上看过照片而已。不过要是有机会能去参观一下就好了,进化论赛高!神创论西奈!
剧本中这段费利克斯与未婚妻马尔泽纳的交谈过后,就是怪物与费利克斯交谈的戏码。设定上是躲在暗处的怪物听见了昨晚这两人充满爱意的对话,对他们萌生了好感,便来寻求庇护,但怪物深知自己的样子会令人生恶,便先趁盲人少年费利克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拍摄前,欧阳和江愚鲁也简单地对了一下词,不过可能因为双方都有些害羞,对词的时候基本上是棒读的:
“我是个疲惫的旅人,渴望休息;您如果肯行个方便让我进来待上几分钟,我感激不尽。”
“进来吧,我将尽我所能,用礼数招待你;不过不巧的是,我的妻子不在家,而我又如你所见,是个瞎子,恐怕不能找来食物招待你。”
……我瞟了一眼郝思嘉,她还在确认刚才拍摄下来的画面,似乎没有对这两人的演技吹毛求疵的打算;至于我,嘛我又不是导演(虽然郝思嘉也不算是),才不要管他们呢。
对完台词后,就是正式拍摄了,江愚鲁坐到了沙发上,欧阳则不太优雅地蹲在一边。
“各部门各就各位,演员各就各位,”郝思嘉扯着嗓子说,“《弗兰肯斯坦》,SCENE32,Take1. Ready…Go!”
这货摆导演架子倒是越来越熟练了。顺便一提,各部门是指负责拍摄的她本人和在这一幕里负责打光的我——也许演员们也算一个部门?哎,不分还好,分了部门之后反而显得剧组愈发寒酸了起来。
在温暧的橙色灯光下,盲人少年与怪物少女温柔地交谈。出乎我的意料,这两人正式表演起来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江愚鲁语气温和,表情真挚,应该是本色出演(说到本色出演,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他在正式拍摄的时候眼睛是用绷带缠起来的,我觉得这样挺好,即突出盲人少年的这个设定,也为演员降低了扮演盲人角色的难度),而欧阳和以往的她则大不相同,清亮的声音饱含悲切,好像她真是那个被创造者抛弃的怪物:
“……我是个悲惨、孤独的生物;我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亲人与朋友。我想要寻求一对好夫妻的帮助,可他们与我从未谋面,也对我所知甚少——啊,我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因为我深知如果失败了,自己将彻底成为一个不容于世界的异类。”
“不要绝望,”江愚鲁真诚地说,“举目无亲的确是不走运的,但当人类的内心不被自私自立的偏见所占据的时候,是充满手足般的爱与好意的。请坚持你的信心吧!如果你的朋友像你说的那样好的话,就不要绝望!”
“他们很友善,”这里的他们就是指费利克斯和玛尔泽雅,“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但我恐怕他们对我会产生偏见。我不是坏人,从来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从某些角度上讲甚至是有益的;然而,一片致命的迷雾遮挡着他们的眼睛——在他们应该看到好朋友的地方,只有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
“那可真不走运,可如果你当真是个好人,难道就不能改变他们的印象么?”江愚鲁,也就是费利克斯顿了顿,又继续说,“如果你真是无所保留地讲出了自己的故事,我也许能帮上点忙;我是个盲人,不能评判你的外表,但我从你的话语中感觉到了真挚之情,如果能为你这样一个可怜人尽一份绵薄之力,我将收获无上的喜悦。”
“您真是个好人!”欧阳饰演的怪物欢喜地叫道,琉璃珠儿般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感谢您,并且接受您的好意。您的善良把我从泥沼中拉起;我相信,在您的帮助下,我一定不会被社会所抛弃。”
“天啊!请不要这样。毕竟,我也是个不幸的人,受到过无妄之灾,怎能不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告诉我,小姐,你的名字叫什么?”
怪物少女愣住了,嘴唇微微蠕动,却没有发出声来,半绿半灰的眼中满是困窘与悲伤——是啊,那个创造她的科学家给予了她生命,却没有给她一个名字。
一道道晶莹的泪水无声地划过怪物少女的脸颊,她的嘴角还在不断颤抖,最终爆发出了一声悲切的呜咽。她把脸埋在了沙发的把手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眼睛也微微一热——怪物也太可怜了吧,刚刚出生就被创造她的人抛弃,又因为没有同类的接纳只能孤独一人;好不容易赢得了盲人少年的好感,接下来却……
“费利克斯,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玛尔泽雅的声音,怪物惊恐地抬起头来,但已经晚了。她只得慌乱地抓住费利克斯的双手,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丢给她的一根稻草那样,大喊,“时候到了!救救我,保护我!您和您的妻子就是我想要求助的朋友!不要在这时候抛弃我!”
到这里这个镜头就结束了,不过我们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的气氛中,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连负责摄影的郝思嘉也没有喊卡。最后,还是站在一旁待命的玛尔泽雅,也就是沈雪匆打破了这段沉默。她急冲冲地走进了小居室的布景中,口中清楚地念叨着“明明是我先……被费利克斯安慰也好,和和他牵手也好,喜欢上他也好……”
……又是一阵沉默。我最先反应过来,吐槽说:“明明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白了?!”
欧阳眨了眨眼睛,似乎从最初懵比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了,却保持着跪在地上抓着江愚鲁双手的姿势,表情僵硬地开口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相信我的人,有了愿意庇护我的人,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喂!上次喊着要打死白学家的可是你啊!”我忍不住冲她嚷嚷道,“怎么玩起梗来比郝思嘉还熟练!”
这时,几天前被欧阳打死过一次的白学家郝思嘉也终于忍不住了,她喃喃道:“《弗兰肯斯坦》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已经不再有故事,值得去拍摄了。传达不到的主题,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已经无法愉快当导演了。”
“喂!身为导演就不要说出已经无所谓了这种话啊!再说你前几天不是刚刚为这事儿被欧阳打死过一次么?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我吐槽吐得很辛苦,然而除了江愚鲁对我露出了抱歉的苦笑外,没人理我。过了一会儿,郝思嘉把应该还在拍摄的摄像机转了过来,对准我。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清清嗓子,“咳咳——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怪物小三,玛尔碧池!”
“嗯,这就对啦!”沈雪匆,郝思嘉和欧阳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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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虽然在小说里,角色们是把网上找来的、个人翻译的话剧剧本加以改编,但本文中出现的所有台词均为作者原创,或是从小说原著中自译,没有侵犯任何译者的权益。
(嗯?你说《白2》?那不是角色编写的剧本的一部分,删了对小说的剧情也没有任何影响,是纯粹的致敬,和玩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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